……沸騰的電水壺開關彈起,花宮遂在馬克杯中倒進適量可可粉,空氣裡瀰漫濃郁香氣,燈光角度形成的影子帶出日常輪廓,他瞥了一眼,心底悄悄卸下忐忑,搶在意外事故發生以前頭也不回地冷冷開口。
「不要碰我。」
「哎呀,被發現了呢。」
被察覺的一方並未因此罷手,尚且毫無歉疚之意地笑道。探出襯衫袖口的雙手自花宮脅下穿過,慣用手把他端著的瓶罐擺上桌,左手撈抱腰際,溫熱氣息從後湊近頸窩處,呼出陣陣搔癢。
「白痴,你的影子。」花宮反射地縮了縮肩膀後皺起鼻子,任憑來人越界的觸碰,嘴上卻不打算輕饒,「今吉翔一,你快變成那種喝醉就會把領帶綁在頭上的大叔了,渾身酒臭味。」
「沒辦法呀,大人的應酬嘛。」說是這麼說,今吉從善如流地鬆手退開,從餐桌旁拉張椅子坐下,始終噙笑的臉無從分辨是否清醒,他的西裝外套掛上椅背,隻手脫扯襯衫領帶,行止乾脆俐落且不帶造作,一派社會人的姿態與在學時截然不同。
連串的動作間,他的目光沒有離開過花宮。
他們國中就讀同一所學校,在那個衝動而不知收斂的年紀,即便身處相同社團,又是前後輩,誰也沒有把誰當過一回事,今吉對此一笑置之,花宮則不屑一顧,雙方如逞凶鬥狠的年輕公狼,彼此顧忌地保持距離,後來分別升上高中才因為籃球重新有所交集,以敵對的形式。
某場賽後,一次久別重逢卻針鋒相對的招呼,今吉在對方用脣槍舌劍朝自己刺擊時湊近,淬有劇毒的吻甜膩而疼痛──花宮反射性咬破他的脣──那副驚恐混雜著赧然的表情前所未見,竟超出原本預期的玩笑意味,徹底地迷住了他。